在北京利物浦客场大胜南安普顿,继续斩获三分,宾馆、酒吧、夜总会和高尚社区是一个人间,很多人围着个麻辣烫的摊子也是一个人间,热气腾腾的烟火人间。
在这个城市,你的孤独无人响应;当你以为你只是你时,所有人出现在你的生活里:所有人都是你,你也是所有人。
——徐则臣
孩子咳嗽、求医,大蒜冰糖水、萝卜蜂蜜水之类的偏方,他都照实写进了小说,虚构写成了非虚构。在天桥偶遇同乡,陈年罪责重回生活时,余松坡的脑子里闪现了一句话:“雾霾进到了我骨头里。”
文 | 宋宇 尹廷伊
网络编辑 | 骨猪 董聃慧
过了十年,作家徐则臣再次见到以色列同行阿摩司·奥兹。2016年6月24日,在中国社科院外文所,他参加了奥兹短篇小说集《乡村生活图景》中译本的发布会。此前,在从江苏东海坐高铁回北京时,他已经读过这本新书。
“看着这样年龄的、我非常喜欢的老作家,这么精神矍铄地、流畅地在这儿演讲,作为一个作家,有非常笃定、非常满足的感觉。”发言时,徐则臣脱口而出。事后想来,这段话也许令听众感到没头没脑。他把年近八十岁的奥兹比做“文学老祖父”,也确实觉得以色列老人长得有点像自己的祖父。
对奥兹的祖国以色列,徐则臣也有惊人的兴趣。他的上一部长篇小说叫《耶路撒冷》,故事却大多发生在中国,45万字中只有不到3000字涉及那座城。他写小说时阅读了大量图文资料,看的视频超过60小时。书中角色初平阳自幼迷上“耶路撒冷”这四个字,长大后决定出售祖宅,筹钱去那里留学。
发言过后,下午三点多,徐则臣发现了六个未接来电,都是家人打来的。他顿感不妙,果然,祖父去世了。去社科院前,他还和母亲通话,问祖父能不能吃东西。祖父病了很久,医生说,他只要能吃东西就问题不大。母亲回复,老人上午还吃了一碗蒸鸡蛋。
徐则臣说,自己从未有一本书像《王城如海》一样,写得如此艰难。(图为徐则臣)
徐则臣和祖父关系亲密,却只能不断往返于工作和定居的北京,与家乡江苏东海,尽量多陪老人。这次回北京前,祖父也回家了。他坚持离开医院,大概有了什么预感。
住院期间,祖父做了很多梦。有时他突然醒来,直接发问:“我在什么地方,怎么连屋脊也没有利物浦客场大胜南安普顿,继续斩获三分?”农村的房子有尖尖的屋脊,而医院只有常见的白色平直屋顶。还有一次,他梦到了在90岁高龄去世的老伴,她站在风里头,头发全乱了。
依家乡风俗,老人弥留,尽量不在外边。回家第六天,他去世了。返京前,徐则臣已经有了心理准备,但仍觉得祖父离世太突然。老人最后的时光里,他正撰写小说《王城如海》,2017年1月,小说出版。写这本书耗时五个月,他从未写得如此艰难。至亲逝世,他愈加怀疑,因此绝望和幻灭。
“你甚至觉得,文学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?”徐则臣慨叹道。
《王城如海》的开头,肇事者在雾霾天气中逃逸。图为雾霾天的北京公交车。在北京第一次坐公交车,徐则臣就坐反了。如今在北京生活了15年,徐则臣惟一感到不适的就是雾霾。
突然觉得要做点大事
“你写这有什么意义?它不就是一个故事吗?这个东西能治病吗?能让人多活一分钟吗?都不能,你这样想的时候,会有一种随时可以放弃的感觉。”徐则臣开始追究写作的意义,那是他的事业及热情所在,但没法弥补死亡带来的情感空白。
2016年元旦,徐则臣开始写《王城如海》。他坐在书桌前,觉得那天是个好日子,得做些什么。“那口气,你觉得到了。”他说,所谓气到了,大概就像篮球运动员,出手瞬间便知道球会不会进。
写《耶路撒冷》也是如此,动笔那天,他睡午觉醒来,浑身有劲,“突然觉得今天得做点大事儿”。虽然花了六年,但《耶路撒冷》写得顺利,小说为他带来一些奖项,还进入了第九届茅盾文学奖的短名单。
“只有你认为这个东西是最重要的,它才能激发你的潜能。你每天心心念念的,吃饭、睡觉、走路想的全是这个事儿,那它会不断伸张、不断扩展,很多的细节、故事、情节、感觉、想法都会‘发’起来。”徐则臣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。
按计划,《王城如海》本该晚三年诞生,排在一部与京杭大运河有关的小说后面。徐则臣的家乡水网密布,房后不到一百米有条河,再往北一两百米又是一条,再往北500米,一两里路,还是有河。他小时候经常发大水,桥全被淹掉,水可能没到孩子们的胸口,他们过河要像盲人一般摸摸索索。
徐则臣说:“快二十年了,我无数次拜访过真正的花街,现在它短得只剩下了一截子,熟得不能再熟,但每次回淮安还是去看,像见一个老朋友。”(图为淮安花街)
徐则臣在镇上念初中,学校前头有条石梁河,新中国成立后修成江苏省最大的人工水库。他每天过桥上学,中午常去河里游泳。东海盛产水晶,河边的沙子经常包着些水晶,他边走边捡。初三住校没暖气,自来水管全冻住了,为刷牙洗脸,他得端着脸盆牙具,狂奔去河边。
再往后,徐则臣工作过的淮阴师范学院,离京杭大运河的里运河不远。慢慢地,他读了许多运河资料,关注它的历史沿革,对中国政治、经济和文化的影响。在《耶路撒冷》中,花街少年们沿河而上,在终点北京寻找自己的归宿。河那边的北京,也出现在他较早的一批小说里,他写到众多边缘人,办假证,卖盗版光盘,开书店,他们漂在北京。
徐则臣的写作,也逐渐由无意识转变为研究式的,“要解决问题,清理一部分东西”。“写《耶路撒冷》的时候我就想,70年代,这是我的生活,我写完别人就别写了,或者说你起码不能轻易地写。”他向南方周末记者形容,这是“写作者的虚荣”,“对作家来说是一件好事,我要做足了功课,要把这事给搞彻底了。”
徐则臣预计把小说的一条线布在1901年,那年清政府废止漕运,而运河已经因社会变迁及铁路运输兴起而衰败。关于运河的文献,体量大得出乎他的意料。他时常感觉被资料和想法淹没,直到《王城如海》意外出现在脑海中,1901年的故事被暂时搁置。
小说起初叫《大都会》,与美国作家唐·德里罗的经典撞名。后来,《耶路撒冷》的责编韩敬群出了个主意:取苏东坡诗句“惟有王城最堪隐,万人如海一身藏”,改名为《王城如海》。徐则臣采用了这个书名,他在小说后记中阐释:“在这个城市,你的孤独无人响应;当你以为你只是你时,所有人出现在你的生活里:所有人都是你,你也是所有人。”
“当你以为你只是你时,所有人出现在你的生活里:所有人都是你,你也是所有人。”
你生来就老了
《王城如海》篇幅不长,近13万字,写了一个发生在北京的故事,时间跨度不足一周。主角是海归戏剧导演余松坡,出身乡村,曾赴美留学,新戏《城市启示录》被认为对“蚁族”不恭,在网上引发激烈声讨。他经常梦游,梦游时异常焦躁,只有二胡曲《二泉映月》能够缓解。后来,他的遗嘱被人意外发现,揭示了他少年时无心犯下的罪责,最终令他的生活崩溃。
动笔之后,徐则臣的节奏保持得比较好。写到后半部分,恰好是写完余松坡的遗书时,祖父的病情不断反复,他有些扛不住了。祖父96岁,患上溶血性贫血。那种病很荒谬,血液自我耗损,但越补血,患者的造血功能越差。
祖父在私塾念书,做过小学校长,打成“右派”后当了多年猪倌。徐则臣是他唯一的孙子,自小一同生活,老人格外疼爱。祖父因病重而没法认出身边的人,听到徐则臣的名字,竟突然清醒:“那是我孙子。”
老人必须输液,每次都得去另一个城市,路上要折腾三四个小时。四姑和父亲,也在那段时间相继生病。在北京写《王城如海》时,徐则臣得时常打电话回家,讨论病情,帮忙联系医院,最多的一天二十多次。
每次打完电话,他都焦虑,坐在书桌前半晌,喝茶翻书,压制“心绪不宁、惊慌失措”,方能继续动笔。恰在那时,他答应把稿子交给《收获》杂志,不能破罐子破摔。与理想写作状态相反,小说越收越紧,缺乏令其更丰满的闲笔,明显萎缩。小说出单行本,他又修改和补充,但无法恢复到最饱满的状态。
小说里对于“蚁族”的质疑,引起众怒。(图为挤在北京海淀区六郎庄胶囊公寓里的外地青年)
在《王城如海》中,导演余松坡的家人、朋友、仰慕者,年龄、身份和社会阶层各异,形成了一幅城市生活图景。小说里穿插着《城市启示录》的剧本,结构也类似戏剧,雾霾无处不在。
近两年,徐则臣开始怀疑传统的长篇小说,它们有一套逻辑,能用一个完整的故事把事件、时代或世界说清。但互联网和高科技的时代,世界变得更加复杂,“不是那么简单的,起承转合就可以了”。传统小说“必须以人为删除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为前提”,类似情况也存在于传统话剧。因此,徐则臣把先锋话剧视为反映复杂性的途径。
徐则臣曾计划用先锋戏剧写北京。一位朋友借给他许多经典剧本:《欲望号街车》《萨勒姆的女巫》《安魂曲》,帮他开阔了眼界,也断了他写戏的念头。他确信小说是更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,但它可以不那么传统。拟意中的话剧出现在了小说里,有只能跟人说话的小猴子,一溜烟跑去“蚁族”们的出租屋,剧中的海归教授追到那里,顿时因“蚁族”的生活状态而悲哀、心痛、怒其不争,大声质疑:“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?”结果意外引起众怒。
余松坡用戏剧写北京众生相,徐则臣借余松坡的故事写乡村、都市,历史、当下,以及快递员、“蚁族”、记者和学生等群体,几个世界霎时被压缩在一起。
从前,徐则臣跟人聊起小时候的流行歌曲,审美趣味,着装,对方不免觉得落后。他明白,流行真的分阶段和阶层,尤其在相对偏远落后的乡村。有次在KTV,人家逼他唱歌,唱完后,一个1980年的年轻人说:“你就是一个大叔。”这城市孩子认定,徐则臣唱的是自己父辈的歌。
“我说没办法,我小的时候天天就唱这些东西。你生来就比别人早,或者你生来就老了。”徐则臣当时还感到奇怪,他毕竟只大对方两岁而已。阶层、出身之类的差别,确实经常营造出古怪的场景。
他们理直气壮地回“家”,我回海淀南路
2002年,为参加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面试,徐则臣第一次来北京。他赶上了一场沙尘暴,不论年龄,街上的女人们都裹着纱巾,眼睛都不露出来。
在路口,骑自行车的女人停下等红绿灯,一时间满眼裹着纱巾的脑袋,他颇为惊奇。那时,他还没去过北上广深等大城市,亲眼看到沙尘暴中的古怪装束,“觉得完全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”。
刚来北京那几年,徐则臣辗转多地租房,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。
第一次独自乘公交车,徐则臣就坐反了。那时没有语音报站,乘务员语速快,还带儿化音。“说个关键词,你没法瞬间把句子的成分给补全了,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干什么。”公交车庞大而破败,极为拥挤,中间还有那种帮助拐弯的大转盘。他不好意思问,过了几站,才确定自己离目的地越来越远。
2004年,徐则臣在未名湖畔的镜春园住了快三个月。湖边的房子是违建,由砖垒起来,顶上的楼板上头铺了石棉瓦,保证不漏雨,但没法隔热或保暖。五平米的小屋,一个月800块钱,相当昂贵,但愿租的人很多。屋外有套院子,据说原来属于嘉庆皇帝的四公主,院里的柿子树还能结果实。
毕业后,徐则臣在靠近北大的芙蓉里合租,在六楼住了两年,楼下是万泉河公园。在去西苑早市买菜的路上,他能见到各种“边缘人”,包括办假证者,盗版光盘小贩,假古董贩子,在北大旁听的外地青年,以及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的民工。
北大往西是蔚秀园和承泽园,再往西北走还有骚子营和皂甲屯,因为附近另有国际关系学院等几所院校,很多考研学生或蹭课者租住在那里。大家普遍缺钱,常住床位,一处通常两三百块钱。那时北大三角地还没拆,贴满了床位广告。
这些追寻理想或单纯讨生活的人,很懂自得其乐。当时,人民大学西门外有家水煮鱼,28元一盆,大概因为反复使用,盆里的油已经一片乌黑。
“你要吃的就是那个反反复复用的油,因为它有味儿,味儿全进去了。一个星期吃一次,真的很开心,觉得生活无比美好。”徐则臣回想,每周出去撸串喝酒,压根觉察不到生活的苦,关键在于没有更美好或更富足的生活来参照。
小时候,徐则臣放牛许多年,也不觉得那是所谓苦难童年:“谁说我苦难,我倒开心着,天天牛往那一放,你就睡大觉,跟几个小孩儿在那玩。”戏中戏里的海归教授经历更多,却不解风情,几句话便引发一阵喧嚣。他和余松坡都弄不清楚,这些年轻人怎么想。有个年轻人告诉他们:“我们没有失败,只是现在没有成功。”
“在北京,宾馆、酒吧、夜总会和高尚社区是一个人间,很多人围着个麻辣烫的摊子也是一个人间,热气腾腾的烟火人间。”在一篇随笔中,徐则臣回忆自己亲历的富有烟火气的生活场景。他的中篇小说《跑步穿过中关村》在芙蓉里寓所撰写,写完真的搬去了中关村。
徐则臣写完《跑步穿过中关村》后,真的搬去了中关村。
“下了班,朋友聚会结束,他们理直气壮地回‘家’,我说,我回‘海淀南路’。”那时,徐则臣难以把住处当做“家”,直到买下中关村大街边上的房子。“三十岁这年,我有了稳定的卧室、书房、厨房、洗手间和生活,不用担心催缴房租的电话,不需要再看房东恩赐般的脸,我可以改装和修正家里的所有东西,包括我的生活。”他在那篇随笔中写道。
来北京最初的不适感很快就过去了。直到现在,除了雾霾,徐则臣还是很喜欢这里。“我从事这个行业,肯定希望能够在一个文化中心。”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在北京,能够见到最好的文化人,汲取最好的文化营养。他现在在《人民文学》杂志担任编辑,几年前拿到了北京户口,当然,这“其实对心态影响不大”。
将生活“连根拔起”
《王城如海》开头,余松坡剃须时,家里两块玻璃相继被打碎,他因此不慎割破了脖颈。他看清肇事者的装束时,对方已经逃进雾霾当中。雾霾把导演和小混混联系在一起,由此成为故事发展的重要动力。
起初,徐则臣没打算写那么多雾霾。从2016年元旦到10月22日完成第四稿,他家门窗紧闭,两台空气净化器一直工作。儿子巴顿咳嗽了三个月,不能热到,也受不了冷,湿度太大又容易传播病菌。雾霾一抬头就看得到,贯穿着生活时时刻刻,他觉得无所适从。他曾看到新闻,淘宝上的口罩销售量某日超过了安全套,就把它写进了小说。
“它本身是现代化进程中可能出现的产物,经济发展过程中,有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。”徐则臣不愿单纯义正辞严地批判,希望正视雾霾并积极治理。他的口罩戴得不勤,但给儿子用了电动口罩,里面有换风装置,通上电就转起来。之前口罩四百多块钱,现在更贵。
2016年春节,徐则臣特意带孩子去了大理,在朋友开的客栈里过年。朋友告诉他,大理房价前一年涨得特别厉害,很多北京人在那里买房,就是因为那里空气好。果然,那会儿很多北京牌照机动车在大理街头穿行。
接下来一年,徐则臣身边改变生活,甚至“连根拔起”的人多了起来,尤其是有孩子的年轻夫妇。“如果不是一个工作把他们捆得特别死,或者经济上比较宽裕,他们都走了。”他猜想,孩子的健康已经大于他们留在北京的渴望,“对中国人来说,有安土重迁传统,‘连根拔起’需要巨大的勇气。”
徐则臣还在观望。孩子咳嗽、求医,大蒜冰糖水、萝卜蜂蜜水之类的偏方,“连根拔起”,他都照实写进了小说,虚构写成了非虚构。在天桥偶遇同乡,陈年罪责重回生活时,余松坡的脑子里闪现了一句话:“雾霾进到了我骨头里。”
“我更看重的其实不是外在的雾霾,外在的雾霾谁都能写。”徐则臣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他希望写雾霾从体外进入人物内心,“只有进入人内心的雾霾,才是文学意义上的雾霾。”
在天桥张望车水马龙的大路,徐则臣每每感到绝望和悲观。
在天桥张望车水马龙的大路,徐则臣每每感到绝望和悲观。那就像微信的开始画面,一个地球,一个人,两者产生强烈的对比。每次去书店,他也觉得疲惫:有那么多经典作家、作品,自己为什么还要写?在人群里,在喧闹的场景,他会觉得更加孤独,永远融入不了别人,局外人感觉无法克服。即便那句“万人如海一身藏”,他也认为过分乐观,太有优越性:那不是藏,而是淹没。
”你总是觉得孤零零的,所以说你的孤独无人响应,其实没有人理会你。但是反过来说,你以为你就是你自己,可以闭关自守,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时候,其实所有人都在影响着你。”徐则臣认为自己的矛盾情绪源自性格,也是城市生活、现代社会的产物。他如今已经“认了”。
徐则臣写了许多年北京,希望看清这座城市而不得,现在愈发焦虑,“不敢轻易地判断,或者根本就无法判断”。书里的余松坡,留洋时看了许多关于国内的报道,以为很了解故国,回来却碰了壁,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年轻人。他做的戏剧,在国外很先锋,回来却非常现实主义。他的根子,被钉在了乡土中国。
“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一个真实的北京。”徐则臣说,他只能通过自己的观察、分析,以及在国外的游历来寻找另外一种眼光,“就像一句话说的,那个圆越大,未知的东西越多。但是不能因为未知的越来越多,就不去扩大这个圆。”
徐则臣凭借出版于2014年的作品《耶路撒冷》斩获第十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“年度小说家”奖。
写《耶路撒冷》时,徐则臣30岁出头,满怀青年的豪情壮志;写《王城如海》,他已上有老,下有小,中年生活里有更多琐碎杂务,经历更多生老病死。祖父生病,令他的回家频率陡然升高。他也计划,未来要沿京杭大运河走一两次。
有次回家探望祖父,徐则臣听了一路《江河水》,单曲循环。同《二泉映月》一样,那也是他喜欢的二胡曲。《二泉映月》联系着余松坡的童年记忆,能平息他的焦躁;这两首曲子也令徐则臣“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澄明”。他小时候会拉二胡,吹笛子,现在却连音都摸不准。
本文首发于2017年4月13日《南方周末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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